在没有父母的老屋，我只是故鄉的客人作者孫道榮

2019120317:54

108.11.23-6海爺爺曰：在没有父母的老屋，我只是故鄉的客人作者孫道榮
老家親戚的孩子結婚，邀請我去喝喜酒。我欣然應允。回到了故鄉，從車站走出來，
我卻有點恍惚了，喜宴是明天，我不知道是直奔親戚家好，還是該先找個旅社住下，
明天再趕過去？
這是母親過世後，我第一次返鄉。父親早年就過世了，三年前，母親也走了。辦完母親
的喪事，我在縣城的妹妹家小住了幾日。臨別時，妹妹對我說：“哥，以後回來你就上
我家住吧。”當時我點點頭。但是當我再次回來，站在熟悉卻又陌生的車站出口，我忽
然發覺，自己不知道該往哪去了。以前當然不是這樣。
父母在時，每次回來，不管多晚，我都不擔心，我會打個車，直奔縣城20里處的家，那
個我從小長大的鄉村。有時候，我會提前告訴父母他要回來；有時，我也會忽然就出現
在家門口，讓父母又驚又喜，嗔怪我搞突然襲撃。也有時候，我並不急於回家，先到縣
城的妹妹家歇個腳，然後，再和妹妹全家，一大幫子人，浩浩蕩蕩地回鄉。一到村頭，
就看見了手搭額頭遠望的老母親，露水打濕了她的褲腳，天知道她從幾點鐘就站在村口
了，一定是妹妹提前告訴了老母親。每次這樣興師動眾地回來，陳舊的老宅，忽然被人
聲塞滿，興奮得吱吱作響。老宅只在我們回來時，才再一次呈現出歡樂飽滿的樣子。這
才是我熟悉的老宅的味道，家的味道。
但這一次，我恍然不知去處。我自然還可以像以往那樣，先到妹妹家去。我和妹妹很親
，妹妹的兒女也和我這個舅舅很親，但是，那終歸是妹妹的家。以前落個腳，甚至小住
幾日，都没有關係，因為我是有自己的家的——父母在家裡等著我，我隨時可以回家。
現在，再去妹妹家，就只能住那兒了，而不是中轉一下，我真正成了一個借居的客人。
想到這裡，我突然提不起興緻去妹妹家。還是先回老屋看看吧。我在心裡用了老屋這個
詞，而不是家。父母不在了，那裡也不是家了。我叫了輛車，回到老屋，對司機說，你
在路邊等等我，我還要回城的。老屋的一個牆角，已經坍塌。母親去世後，我和妹妹們
將母親的遺物整理好，鎖上門，就再也没有回來過。我繞著老屋轉了幾圈，殘破的老屋
，和心中那個家，一起坍塌一地。
在村口，他遇見一位鄰居。鄰居說：“回家……”話說了一半，又咽了回去，變成了邀請：
“要不，上我家坐坐吧。”我謝鄉鄰，那一刻，我意識到，對這個從小長大的村莊來說，
我是客人。我乘回了城，入住一家旅社。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給妹妹打了電话，告訴她，我在縣城，住在某某旅社。妹妹嗔怪說：
“住什麼旅社，怎麼不來家裡住？”我訕笑無語。妹妹又說，“那你過來吃晚飯吧。”我答
應了。
在妹妹家樓下，遇見了買菜回來的妹妹。鄰居看看他，對妹妹說：“家裡來客人了？”妹妹
立即說：“什麼客人，是我哥！”妹妹的話，讓我感動，可是，我知道，那個鄰居說得没錯
。在妹妹的家，我是客人；在故鄉，我也是客人。那天晚上，我喝了不少。回到旅社，迷
迷糊糊接到兒子的電話，兒子問：“爸，你明天在家嗎？我們回家來哦。”我告訴兒子：
“我回老家了，但是，你媽在家呢。”放下電話，我淚流滿面。在家鄉，我已經是客人了。
但是，只要我在，妻子在，我的遠方的家就是兒子們的家呢！
年少不覺家鄉好
年老方知鄉愁長
思鄉念親情切切
夢裡思親永無休

致在他鄉的您歐
故鄉是永遠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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