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周海亮
我只記得我年幼時的不懂事,然而我的父親,他卻因為一次不能滿足他的兒子,內疚了二十多年。
【一】
大概有那麼兩年的時間,父親在中午擁有屬於他的017
那時,父親在離家三十多裡的大山裡做石匠,早晨騎一輛破自行車走,晚上騎這輛破自行車回。兩個包子是他的午餐,是母親每天天不亮點著油燈為父親包的。其實那只是裡面有一些白菜幫子末的兩個包子。
記得那時家裡其實已經能吃上白麵了,只是不經常。而那時年幼的我和哥哥,對於頓頓的窩窩頭和地瓜幹總是充滿了一種刻骨的仇恨。於是,父親的包子成了我們的目標。
為了搞到這個包子,我和哥哥每天總是會跑到村口去迎接父親。見到父親的身影時,我們就會高聲叫著沖上前去。這時父親就會微笑著從他的挎包裡掏出本是他的午飯的兩個包子,我和哥哥一人一個。
【二】
包子雖然並不是特別可口,但仍然能夠滿足我與哥哥的嘴饞。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兩年,其間我和哥哥誰也不敢對母親說,父親也從未把這事告訴母親。所以母親仍然天不亮就點著油燈包著兩個包子,而那已成了我和哥哥的零食。
後來家裡可以頓頓吃上白麵了,我和哥哥開始逐漸對那兩個包子失去了興趣,這兩個包子才重新又屬於父親。而那時我和哥哥,已經上了小學。
關於這兩個包子的往事,多年來我一直覺得對不住父親。因為那不是父親的零食,那是他的午飯。父親為了我和哥哥,竟然沒有吃過午飯。
【三】
前幾年回家,飯後與父親談及此事,父親卻給我講述了他的另一種心酸。
他說,其實他在工地上也會吃飯的,只是買個硬窩窩頭而已。只是有一天,他為了多幹點活兒,錯過了吃飯的時間,已經買不到窩窩頭。後來他餓極了,就吃掉了本就應屬於他的兩個包子。後來在村口,我和哥哥照例去迎接他,當我們高喊著“爹回來了爹回來了”,父親搓著雙手拿不出包子,他感到很內疚。因為他無法滿足他的兒子。
他說:“我為什麼要吃掉那兩個包子呢?其實我可以堅持到回家的。我記得那時你們很失望,當時,我差點落淚。” 父親說,為這事,他內疚了二十多年。
其實這件事我早忘了,或者當時我們確實很失望,但我確實忘了。我只記得我年幼時的不懂事,然而我的父親,他卻因為一次不能滿足他的兒子,內疚了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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